鲨掉泥

某十八线文手为了与过去的自己切割所建设的新账号,knen/anen/mfen

【かなえな】你与我的冬日

*短篇,在知道走画要唱可爱的女朋友后决定要写一篇看似绘名单箭头奏的纠结文学,最后生出了这个。

  

  初冬的日照时长明显变短了,时针尚未指向五,天边便已投下了预示夜幕将临的橙金色。废弃的铁轨顺着目光向前延伸,半掩在梧桐的枯叶里,岁月从那之上轰然驶过,留下一片干枯的锈痕。

  凝聚在视线终点处的是她略显单薄的背影。似乎是意识到同行的我被丢在了身后,包裹着围巾的作曲人终是缓下了步伐,回首望向我。隔着需要小跑才能追上的距离,我没能看清那凝视着我的双眼里浸透着什么感情;倒不如说无论我注视着她的眼神多么炽热,这道谜题依旧如画作里尚未落下的最后一笔般悬于心头。我也是这时候才明白,蓝色或许是世界上最令人费解的颜色。

  “啊,绘名,抱歉……想着作曲的事情,不知不觉走得太快了。”

  “没事的,奏。就按照自己的步调来吧。”

  满地的落叶让踏出的每一步都失去了实感,鞋底触地的那一瞬间有种踏空的错觉。我想在与她四目相接的瞬间我的思绪也踩空了,因为那份雾气般驱之不去的焦躁不安又拍打在了我心湖的沿岸 —— 一、二、三、四、五……粗略地估算一下,大概有四十多个吧。实际上应该更多——透视让远方的栅栏结构显得更加密集了一些。我心里一沉。直到彼此间的距离已经有了四十多根铁轨那么远,我的消失才终于引起了你的注意吗?那么……我的画是否也是这样的呢?难道对于25时和你而言,落款Enanan的画与我,都是可有可无的么?

  或许是发现我不太对劲,她转过身,快速向我跑来,“哒哒哒”的脚步声落在铁轨之间的空格,于身后扫起几片枯叶,如同舞倦的蝴蝶飘荡在半空。这时候我能看出来她的双眼中饱含焦急与关切。今天已经走了很久,我知道她一定也有些累了,于是也加快脚步,和她在铁路中间汇合。落日的余晖洒在彼此肩上,在奏银白发丝的边缘凝聚成了一层薄薄的金边;她微微喘着气,额角挂着汗珠,方才的短跑似乎耗费了她不少的力气。罪恶感顺着我的脊背蔓延——明明知道她体力不好,过马路的时候宁愿多等七十几秒也不跑着赶绿灯,却还是这样麻烦到奏了。我也不是不明白我没理由埋怨她,这无理取闹的的试探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任性妄为。

  “绘名,不舒服吗?想休息的话,也不要勉强……”奏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开口,“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说,画画又陷入瓶颈了吗?”

  才不是呢,才不是这个意思。尽管彼此间的距离很近,她的面庞反而模糊了起来;眼眶烫烫的,紧咬着牙关的我也在冷风吹拂下动摇了。我连忙咬住毛衣的袖口,咽下近乎要自胸口迸发的话语,妄图拂去心头的酸楚与爱意。

  “奏……我没事。不要在乎我,作曲还是最要紧的,在保证自己身体吃得消的情况下,就先专注于作曲上吧。抱歉打扰到你构思了。”

  “绘名?”奏显然被我吓到了,没有预料到自己无心的行为会引起我这么大的反应——其实这也不在我的意料之内就是了。可能是因为今早画画课发挥得不如预期令我心情更差了,又或许是我在那份沉甸甸的苦涩中越陷越深的缘故,早已干涸的、用以遮掩作画失误的颜料稍稍裂开了一丝缝隙,底下可鄙的东西便喷涌而出了。

  在你的眼里,我究竟占了几成呢?你总是对我那样地温柔,鼓励我、认可我的画,但这其实只是你通常待人接物的态度,对不对?我没有什么特殊的,就像画廊中的一幅画——我将自己所承载的一切色彩都献给了你,而在你眼中我不过是成百上千的作品里最不起眼的一幅而已。

  感受到面颊被莫名其妙的液体濡湿了,我几乎是下意识想转身跑开,无论是羞耻、罪恶还是什么的让我的耳朵滚烫得令人难以忍受。然而一道铁轨绊住了我的脚尖,我打了一趔趄,若不是有人及时抓住了我的手,我绝对会扑倒在地面,在铁轨上摔得青青紫紫的,像小时候踢球回来的彰人一样;只是他大多数时候是带着胜利的喜悦凯旋而归,而我或许就是纯粹的狼狈而已吧?

  “绘名……?!没事吧,你的手好冷……”

  我转过头去,奏一脸惊慌的面庞映入我的眼帘,湛蓝的双目浸染着担忧,倒映着我难看的哭颜。平常动作总是慢悠悠的她在那一瞬间却迅速反应过来,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臂。为了不让那麻烦又莫名其妙的画师友人摔倒在落叶里,她绝对把毕生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否则脸色怎会这样惨白、和脖子上的深红围巾形成如此强烈的对比呢?我弯曲着手肘,不顾粗糙的布料会坏了精心化好的妆容,慌忙抹去了脸上扑簌簌掉下的泪水;正想挤出什么谎言来为方才的无理行径作解释,再次睁眼却看见白发的作曲人迟疑了一下,解开了自己的围巾。她微微踮起脚尖,轻轻地、将那羊毛材质的布条绕到了我颈后,用手背撩起了我有些留长的后发;温热的指尖不经意擦在了我chocker和皮肤的边界,确保没有发丝夹在布料里;随后将围巾的两端搭在了我颤抖的肩上。我愣住了,想要说点什么,却哽咽着只能发出点细碎的声音,同时注意到她为我包围巾的方式很像ins上网红的围法:先是把围巾调整成一边短一边长,随后短边往后搭、长边绕脖子两圈,最后打个结。好看又不显得厚重。这是我曾经教过她的方式——明明不在意这些、几乎只愿穿运动服的奏,有好好学会啊。

  “是绘名教我的,所以有记下来。”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眉头轻皱着,用无奈的语气回答道。有了羊毛围巾在身,自然温暖多了——其实在和奏约好去散步的日子里,天气预报我都是再三查看的,不可能不知道今天降温;但私心想在奏面前穿得时尚一点、不那么臃肿,才没有选择多加衣服。

  我觉得带着哭腔说话丢脸死了,所以只是点点头。脖子上的围巾还残留着她的体温,热热的,令我回想起初次听到她所作的乐曲时那样温暖的感觉;而她的气息则自下而上溢满了我的全世界——这是全新的体验,加快的心跳扰乱了思绪,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感受到自己心底打着滚烫的涟漪,有什么难以用话语传达的热流要像被挤压的颜料一样漫溢出来了。奏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脸色通红。“绘名,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对不起,你一定觉得我很迟钝吧,其实我也——”

  还没等她说完,我就下意识地伸出双臂,向前一步,扑进她怀里的同时也将她拥入怀中了;奏的身体僵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只是试探着、随后同样收紧怀抱,在初冬刺骨的冷风中将她的体温传递给衣着单薄的我。或许是错觉,但在那一瞬间,我感受到她的心跳似乎与我同样热烈;在这冬日——不如任性地加上定语吧,你与我的冬日——一切都寂静得如同结冰的湖面,只剩下彼此的心脏的鼓动几乎要将那微妙的永恒震碎。

  我不禁想到,用这样的节奏写成的乐曲,会是什么样的呢?若谱写成歌,旋律大概都会化作金黄色的吧。那么请答应我,就这样永远不要放开;温柔地、紧紧地、悄悄地——在这初冬低垂的夜幕之下,在这满地的落叶、与历经了岁月锈蚀却依旧存在于此的铁轨之上,再也不要丢下我独自前进,让我们就这样一直一直将彼此相拥在怀里。


-fin-

  

特别致谢:@一岁.  没有她就不会有现在的我,更不用说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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